魏年细心的接了陈萱手里的几样细果子点心拎着,道,「你们女人家,走不快也没法子,慢慢走吧。你不知道我一回头,没见你,吓我一身冷汗,以为你丢了哪。」
陈萱笑,「这怎么会丢。」
因着陈萱说了以后会离开魏家的话,魏年心里觉着,这简直是拨开乌云见月明,更是想着,陈萱虽则生得村气,心下倒是明事理。於是,待陈萱便极和气了,魏年道,「你这不刚来北京城,怕你不识路。」细心的与陈萱说李掌柜家的住处。
待到李掌柜家,魏年的表现更是和气,待陈叔陈婶亦是极好,还拿了块大洋叫李掌柜太太去外头叫了酒席,中午一道吃的酒。陈婶子见姑爷和气,拉着陈萱说私房话,问姑爷待陈萱可好。
陈萱道,「都好。」
陈婶拍拍陈萱的手,眉开眼笑,「我就知陈萱你是个有福的,待以后,可别忘了拉帮你弟弟妹妹。」这说的是叔叔家的堂弟堂妹了。
陈萱原就寡言,婶子如何说,她如何听罢了。
魏年事情多,也不过饭后略坐一时,就叫着陈萱回去了。陈叔陈婶一直送到门外,陈叔道,「我们明儿也就回老家了。阿萱你好生与阿年过日子,把阿年服侍好了,你一辈子的福气。」
陈婶附和,「是啊,小俩口好生过日子。」
陈萱没说话,魏年则是八面玲珑笑意晏晏的模样,「我们都记得了,叔婶,你们就回吧。」
陈叔陈婶还是看他们走远,方回院去了。
回家时,魏年却没用走的,他直接从路上招了辆黄包车,带着陈萱坐车回的家。路上还问陈萱,「你以前没坐过黄包车吧?」
陈萱不要说以前,她两辈子都没坐过,乍一上去,陈萱紧张的双手紧攥,手指扭的跟个麻花一般。魏年侧着身子安慰她,「没事的,稳的很,你别太紧张。」於是,陈萱更紧张了。
到家时,陈萱僵的都动不了了,还是魏年扶她下车。魏年笑,「你可真是的,这都怕。城中还有电车,汽车,以后坐的时候多了,那你怕不怕?」
陈萱心说,我以后都是在你家干活,哪里会出去坐什么电车,汽车的。
魏年给了车费,扶着陈萱进门,赶上魏金在廊下倚着廊柱子哧拉哧拉的纳鞋底子,见二人回来,唇角一撇,笑道,「怎么倒是扶着回来的?可是回门累着二弟妹了?」
魏年道,「她头一回坐黄包车,胆小。」
魏金道,「就这么几步路,还要坐黄包车,真是烧的。」
「你管我烧不烧的,倒是你,打算在娘家过年啊?你还不回婆家,是要怎么着?」魏年给了大姐魏金两句,魏金不依,同魏老太太告状,「妈你听听,如今还不是这小子当家哪,他就要撵我走!」
「不是我撵你走,天大媳妇过不了二十三,这都腊月初十了,你就是拖到二十三再回,也与我无干!我是怕到时你婆家脸色不好看!」魏年把陈萱送回来,只在院子里住一住脚,便与魏老太太道,「妈我还得去铺子里,这就走了。」
「去吧,明儿你姐回她婆家,你去送你姐。」
「没空!」魏年解决了亲事,心情飞扬,高高兴兴的就往铺子里做生意去了。
魏老太太私下还与大闺女魏金说呢,「诶,你说也怪,早上你弟还鼻子不是鼻子脸不脸哪,叫你爹骂他好几句。怎么这吃了个回门酒,就这么乐颠儿的了。」
魏金细细的眼睛里露出一抹精光,低声与她娘道,「妈你别看二弟妹生得土气,我看,她顶顶的有心眼儿。妈你难道没看见,还叫二弟扶她进门,她好大的派头。」
「那不是头一遭坐黄包车,胆子小么。」
「唉哟,妈,这话也就你信。她平日里在乡种田,蛇虫鼠蚁什么不见,坐下黄包车就能吓着?无非就是哄阿年那傻小子罢了。」
魏老太太给闺女这么一挑唆,觉着二媳妇也有些心眼儿多了,不过,魏老太太道,「原本,阿年就有些不乐意这亲事,今不管他是怎么回转过来的。反正,能回转就好。」终是盼着儿子媳妇和睦的。
魏金轻哼一声,不再多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