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萱迷惑的看向魏年,魏年想这笨妞儿是真不懂,悄悄同陈萱道,「你就没发现,自从大姐会打扮了,姐夫见她,成天就跟蜜蜂见着蜜一般。」
陈萱听的有些不好意思,结果,魏年又来一句,「我见你,亦是如此。」
陈萱险没一巴掌把魏年从黄包车上推下去,魏年握住她手,「车上哪,不要乱动。」
「不许胡说八道。」陈萱严肃脸教训魏年,「咱们可都是正经人。」
魏年握住陈萱的手,点头,「嗯,正经人正经人。」
俩人回家后,陈萱先让魏年屋去,低声同魏年说,「咱们这趟毕竟是去上海,我去问问阿殊,可有什么捎带的没?」
「去吧。」魏年就先回屋了。
秦殊知道陈萱要去上海后,很有些惊讶。知道陈萱她们的店铺要容扬合作后,秦殊再三叮嘱陈萱,「到上海,好好玩儿。唉哟,上海可比北京有意思的多了。」
「先别说玩儿的事,我是想问问,有没有什么捎带的,我帮你给你家里带去。」陈萱道。
秦殊有些犹豫,跟陈萱说,「哎,二嫂,你说我现在过得这么差,哪里还有脸给家里送信?我是想着等以后发大财或者成为大人物后,再衣锦还乡的。」
陈萱听她这孩子话,很是无语,说秦殊,「一般发大财或者成为大人物要很多年的,要是你家里很多年没你的音信,该多着急啊。你写封信,买上一些北京的点心啊什么的,我帮你带去。就是不回家,让家里人知道你很好,也成啊。」
「我妈我倒是不担心,我哥也没什么,我就是担心我爸爸。我爸爸好不好就要发脾气的。」
「就是发脾气,知道你在外头安定下来,有正式的工作,每月工资也很高,长辈们会放心的呀。」陈萱亲生父母去的早,就特别羡慕有亲爹娘的人。
有陈萱劝着,秦殊说,「那我给家里写封信,二嫂你帮我带去吧。」
陈萱应下,同秦殊说了她们走后,魏金夫妻会过来一道住着的事,让秦殊只管放心,一日三餐也有魏金张罗。
秦殊这闺女吧,当着陈萱的面儿,还是陈萱劝着才勉勉强强的给家里写信,结果,第二天一大早就早早的把信交给陈萱,俐落的不得了,还问陈萱,能不能帮她带些青酱肉回去,她爸爸爱吃宝华斋的青酱肉。
陈萱一口就应下了,秦殊当天傍晚放学的时候就都准备好了,买回的青酱肉也整整齐齐的用厚纸包严,为求美观,最外还包上小碎花布,打上蝴蝶结。
陈萱私下说起秦殊,都说,「还是个孩子哪。」
魏年,「孩子倒不是孩子,就是有点缺心眼儿。」看陈萱左一个包袱右一个包袱的收拾东西,魏年当晚拿回两个大皮箱,陈萱拊掌笑道,「这个好这个好,皮箱显得比包袱洋气多了。」做生意这约摸一年的时间,陈萱虽然依旧节俭,也知道出门要重体面的道理,这皮箱,瞧着就不会便宜。不过,都要去大上海啦,陈萱也不会不舍得。
陈萱还说,「一个咱们用,一个给阿银。」
「成,我这就去接她过来。」因为明天就要出发,而且是一大早就要走,所以商量好了,魏银提前一天到王府仓胡同儿这边的宅子,跟秦姑娘住一宿。
魏年去接人,陈萱就把包袱里的衣裳都搁皮箱去了,剩下两个小包袱,一个是自己的内衣,一个是魏年的里衣,陈萱把两个小包袱放放好,心想,虽然没有真正跟阿年哥做夫妻,可俩人在一张炕上睡这么久,她还给阿年哥做里外衣裳,也不纯洁了啊。
陈萱琢磨了一回自己的「纯洁」问题,就到了去上海的日子,陈萱激动的,一宿没睡好。因为,这次去上海,容先生提前让助理知会他们了,是坐飞机到上海。陈萱这辈子,火车也没坐过啊,更不必提飞机了。晚上念过书,躺在炕上就失眠了,一会儿说,「阿年哥,那飞机啥样,我在报纸上见过,有俩大翅膀。那怎么飞天上去啊,像放风筝一样吗?」
惹得魏年大半宿的笑了一回,好容易睡了,陈萱又很担心错过时间,因为容先生说,早上五点半就要出发了。陈萱半宿醒了三回,三点钟就睡不着了,她也不扰魏年,自己搬个小马紮,到外间儿看书去。到四点就把魏年叫了起来,再把昨晚就搬过来和秦殊一起住的魏银叫起来,陈萱去灶上煮粥,摊糊塌子,待弄好,也就四点半。
大家一起吃过早饭,等了半个小时,容先生的车才到的。
容先生坐一辆车,魏家三人乘另外一辆车,陈萱关心的问,「容先生,你吃早饭没?」
容扬笑,「待到上海再吃不冲。」
陈萱瞧巷子口一眼,见早点摊子出来了,跑去给容扬买了一袋芝麻烧饼和焦糖烧饼,说,「容先生,你每天都很忙,要是饿了,就填填肚子。我们这儿的芝麻烧饼和焦糖烧饼都是特别好吃特别有名的,欧阳教授还在报纸上专门写过。」
容扬伸出一只修长如玉般的手接过陈萱递来的早餐袋子,「好。」然后,眼神转向出来送魏银的秦殊身上,容扬问她,「你还不回家?」
秦殊绞绞手指,「我在北京挺好的。」
容扬颌首,一针见血,善解人意,「无颜见江东父老。」
秦殊险没叫容扬噎出两碗血来,想还嘴时,容扬已对魏家三人道,「上车,我们走。」之后,车窗升起,竟是未再理会秦殊。倒是车子调头时,很没客气的喷秦殊一身尾气,把秦殊气的直跳脚,脱下一只皮鞋,对着容扬的车后窗就飞了过去。
陈萱从后窗玻璃看到秦殊朝容扬的车扔鞋的一幕,当时就目瞪口呆,不知秦姑娘如此彪悍。魏年闲闲感慨,「这年头,说实话都有风险。」明显秦殊是被戳中心事,恼羞成怒了啊。
魏年坐副驾的位子,陈萱与魏银坐后排,陈萱敲魏年后脑勺一下,魏年立刻闭上了自己那张刻薄嘴。